第(2/3)页 章衡倒是有些不好意,他当了这个转运判官,却是半点也不干正事,正事都让许元承担了,而且现在这转运判官的差遣还没有撤呢,自己回来之后却是当没有这回事一般,的确是说不过去。 章衡赶紧连连道歉,许元却是笑道:“无妨无妨,今日过来不是因为此事,走吧,有人想见你。” 章衡诧异道:“谁想见我?” 许元和章衡一笑,章衡立即反应了过来:“参政?” 许元点点头。 许元是范仲淹一力推荐的,能够使唤许元的人,除了自己的恩主,又能是谁? 范仲淹是参政厅接见章衡的。 章衡见之前还是有些忐忑的。 毕竟范仲淹此人在后世名气太大! 后人有不少认为宋朝太软弱,但没有人不认为两宋文化之繁荣、民生之富庶、经济之发达是胜过汉唐的,也承认这是文人士大夫们生活得最为惬意的时代。 而后世学者们推崇的“唐宋八大家”,有六位都生活在北宋,而对后世华夏文化影响最为深远的理学,也是发端于北宋、大成于南宋中后期。 但就是这么多光耀千古的学者文豪、大贤名士,活跃在这士大夫们的黄金时代,他们却都有一个共同的精神偶像,此人就是范仲淹。 无论是作为政治家、文学家、还是学问家、甚至军事家,范仲淹都取得了超出同僚的成就,更重要的是,他在儒生们最为看重的德行方面,也几乎做到了无可挑剔的地步。 因为范仲淹是既立德、又立言、也立功。 甚至有人认为范仲淹是千古第一完人。 这等评论咱们暂且不理会,但范仲淹在大宋的名气,远比他在后世要响亮得多。 后来的王安石有人借用【安石不出奈苍生何】来形容大宋百姓对于王安石出来执政的期待,这种名气十分的了得,但与范仲淹比起来还是要稍逊的。 来到这个时代之后,一旦有人说起范仲淹,都是溢美之词,听多了还是会造成压力的。 但范仲淹看到章衡的一刻,却是愣道:“是你?” 章衡有些摸不着头脑:“范相公见过我?” 范仲淹抚须笑道:“老夫去西北之前,有一日在城门不远处,看到有兄弟三人在写春联赠送给流民,是你吧?” 章衡闻言一愣,是有这么回事,但自己并没有印象啊。 范仲淹笑道:“咱们没有说过话,老夫只是远远看了一眼而已。” 章衡既是惊异又是钦佩道:“时隔已经有三年了吧,没想到范相公的记忆竟是如此厉害!” 范仲淹一笑,这只是个小插曲而已。 范仲淹说起来正事:“江淮京西地区大灾,又经过兵祸,百姓困苦,因而官家命老夫主导江淮京西赈济之事,我听子春(许元)说,你已经在福建路、两浙路筹措了大批的赈济粮?” 章衡顿时心中大喜,这是打瞌睡便有人送来枕头啊,赶紧道:“确有此事,不过此事现在却有些波折……” 章衡将运粮队在海上遇袭,粮食又在码头上被袭击,又将高价粮的事情给说了说,范仲淹原本还是脸色微微带着笑容,听到后面却是变得阴沉起来。 范仲淹问道:“你估计是江南海商在操弄此事?” 章衡点头道:“小子不敢妄自揣测,但小子认为,做一件事情必然有动机,谁是得益人,谁便最有动机做这个事情。” 范仲淹闭眼想了想道:“老夫想向官家推荐一个福建路转运使,你可有推荐?” 章衡诧异地看了一下范仲淹,范仲淹点头微笑道:“若有人选自可大胆说来,用不用也不是老夫说了算的。” 这算是酬功? 许元在旁道:“章判官不必多想,你若有合适的人尽可以推荐来,最后也未必能够当职。” 章衡拱手行礼道:“小子认识人不多,但此次去泉州筹粮,泉州知州高易简鼎力支持,听说他原来便是福建路转运按察使,说不定还是比较了解情况的。” 范仲淹立即点头道:“好。” 事情便算是谈完了。 许元陪着章衡出来,许元低声与他说道:“章判官可立即写信与高知州提一提此事,说你向范相公推荐了他,另外,你可以跟他说一声,范参政历来觉得泉州海商古道热肠,是商人之典范。” 章衡闻言大喜,与许元致谢道:“许中丞,下官明白了,还请代我向参政致谢!” 许元笑道:“是你帮了大忙,若不是你之前的努力,参政接手此事,那可真是要焦头烂额的,让你与高知州那边告知,也算是全了你的承诺。” 许元有些话没有说,但章衡却是明了。 范仲淹猜测到了泉州海商的顾虑,所以将高易简升官主管此事,就是给海商壮胆——你们只管干,名分会给的,以后,你们便是忠公体国的爱国海商了! 章衡立即告辞回去写信去了。 许元看着章衡的背影,脸上有着钦佩之色,仔细看看,还有一些羡慕。 许元回了参政厅,范仲淹道:“走了?” 许元点点头道:“走了,某跟他提点了一下,他是个极聪明的人,已经领会到了参政的意思了。” 范仲淹笑道:“此子不错,聪明,而且目光十分的长远,怪不得官家那么欣赏他。” 听说官家都对其青眼有加,许元心中微微震惊:这是简在帝心啊! 范仲淹似乎又陷入了沉思,似乎是自言自语,又像是与许元道:“……官家似有开海禁之心,然后又连着夸奖章衡,难道是章衡在海贸的事情上也有建树,亦或是在提醒老夫……” ----------------- 泉州。 十几家海商齐聚一堂,气氛颇为凝重。 一个海商带着哭腔道:“老大人,现在该当如何,儿郎们已经连着拼杀了好几日,再这么下去,咱们泉州儿郎伤亡可是太过于惨重了,昨日连着伤了百余人,当场死掉的、掉入海里失踪的也是几十人,再这么下去,就要伤及根本了!” 高易简绷着脸没有说话。 又有一个海商差点哭出声来:“老大人,您倒是说句话啊,我看那章衡也是靠不住的,这都过去多久了,竟是半点消息也没有,别咱们这边拼死拼活的,到时候他在汴京半点水花都没有搅出来,那儿郎们不是白死了嘛!” 高易简眉毛抖动,但还是没有说话。 有一个海商站了出来道:“你们这是什么话,老大人当时是怎么说的,说此事由咱们自己来决定,咱们都是觉得该为自己拼出一个未来的,现在怎么着,要怪责老大人么!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