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说着,又强调道。 “注意一下镇辽军的行进路线,有些就不用通知了,随它去吧。” 猎人的鹰已经撒出去了,要是抓不到兔子,估计不会甘心。 既然如此,不若舍弃一些兔子,换来其他兔子的安全。 这便是壁虎断尾的无奈选择。 …… “呵,咱们这位幽州牧还真是能忍。” “孤还以为他会亲自出来阻拦呢。” 身胯乌骓策步虚空的韩绍,望着那些遮掩踪迹从州牧府飞身而出的身影,语气玩味。 座下乌骓撇撇马嘴,剔着牙缝里的碎肉,嘟囔道。 “那岂不真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?” 韩绍闻言,一阵讶异,随后赞叹道。 “你这孽畜最近长进不少啊!” 抖了抖脖颈间的漆黑鬃毛,乌骓颇为得意。 “那是,也不看看老子是谁的坐骑!” 可它这话刚说完,便生吃了个脑瓜子。 “你这搁谁面前充老子呢?” “哪里学来的一身臭毛病!” 一阵喝骂,引得座下孽畜连连求饶后,韩绍正要放过了它,却听这孽障竟不知死活地嘀咕一句。 “我这跟谁学的,您这个主人心里没点数吗?” 韩绍怒目而视,又是一通收拾。 可无奈这孽障早已今非昔比,一身细密鳞甲披身,可谓皮糙肉厚。 若非下狠手,不过给它挠痒痒罢了。 而且这孽障素来奸诈,但凡觉察到情况不妙,不是装傻充愣,就是卖惨装可怜。 这不,一阵凄厉的惨叫过后,愚蠢的主人明显就消气了。 正得意洋洋之际,韩绍随即问道。 “你觉得那些幽州镇守军怎么样?” 事实上,按着朝廷原本的规制,待在幽州的这支镇守军才是真正的幽州边军。 就好比西凉边军,便是西凉军。 并州边军、朔州边军,便是并州军、朔州军。 唯独幽州这里,有些不同。 时至如今,世人已经不知有幽州军,只知镇辽军之名。 潜意识里镇辽就是幽州,而幽州也只有镇辽。 而对于韩绍此刻这番问话,座下那张日渐趋向化龙的马脸闪过一抹不屑。 “尽是些色厉胆薄的酒囊饭袋之辈。” 刚刚在城头上的那一番作态,它也是在试探那些幽州军的成色。 可以说是毫无武人的风骨与刚烈,若不是有那身还算齐整的甲胄在身,几乎与奴仆无异。 这样一支军队指望他们有多能打,那才是真正的笑话。 听闻乌骓这般评价,韩绍淡淡一笑,最后总结道。 “咱们这位州牧的戏演过了啊……” 一个曾经风光过的人,在落魄之后,反倒会格外注重脸面。 可若是他连明面上的门面都不粉饰一下,那就说明他背地里一定藏着不少里子。 至于是不是这样,刚刚那些着急忙慌从州牧府里跑出来的身影,不正说明了这一切? “不管他,你们直接行军,沿途若有阻碍——” 说到这里,韩绍咧嘴一笑,吐出一句。 “佛挡杀佛,神挡杀神。” 至于说那位幽州牧,有他韩某人在,量他也不敢露出小鸡脚。 下方亲率大军前行的李靖等人闻言,当即恭声应喏。 …… 大雍太康六十一年,岁在甲戌。 六月,夏日炎炎,骄阳似火。 可对于天下所有心向朝廷、心向姬氏的人来说,却是刺骨的冰寒。 月中,纵横豫、兖二州,一路所向披靡、无有敌手的十万禁军甲骑,于济水之畔一战覆没。 仅剩的五百残军,死里逃生回到神都,尚未来得及为这一战的惨烈而悲戚,便被尽数斩首于玄武门。 至此,自大雍立国以来便拥有着赫赫声名的神策、天策二军,彻底除名于天下。 一时间,天下皆寂。 抛开那些野心家的暗自欣喜,这世上大多数人都陷入了茫然失措中。 无数人不禁要问,这天下到底是怎么了? 更有甚者,遥望神都、遥望那片依旧看起来威严的辉煌宫阙时,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心中那股曾经的敬畏,正以一种潜移默化的态势渐渐消失。 入目,那片威严辉煌的无尽宫阙,不再难以直视,不再神圣。 神都,不神! 正如那座曾经也被称作神都的东都洛阳,现如今看来不过是座普通都城罢了。 所以在褪去这份世世代代根植于天下人心中的神性后,镐京只是镐京。 再推而广之,陛下是不是也只是—— 人心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生出了某种可怕的变化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