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说着,公孙度似有所感地叹息一声。 “我幽州儿郎流的血够多了,兵家熬干的骨血也够多了。” “如此多的尸骸、骨血,他姬氏不怜惜、这天下不怜惜,我等当自怜之!” 姬氏刻薄寡恩、天下凉薄冷血。 皆视幽州儿郎、视兵家为器物。 想用之时,笑脸相迎,稍加施恩,便当施舍。 不想用时,便弃之如敝履,横加打压、冷落。 当我幽州、当我兵家是什么? 夜壶吗? 公孙度这话里的怨气与戾气,不加掩饰。 这或许也是幽州武人、乃至兵家一脉不少人的心态体现。 人心,自有一杆称。 世间好坏,称量过后,便很难再有反复。 很显然,太康帝还是将这世间诸事想得简单了。 他以为自己只要稍加示好、主动缓和与兵家的关系,兵家便会像曾经那样接纳这份示好,重新聚拢于那竿姬氏的皇道龙旗下,为他冲锋陷阵、替他荡平一切。 却没想过,这被浇灭、冷却的热血与忠心,想要再次热忱、滚烫,何其艰难! 被公孙度搀扶起身的韩绍,听闻公孙度这话,不禁有些感慨,并为之暗自警醒。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的。 忠诚二字,尤其是。 此刻唯一让他感觉有些古怪与不理解的,是一旁老神在在、神色平静的李文静。 公孙度这个兵家嫡脉,对大雍姬氏心寒齿冷,还好理解。 他这个昔日的圣地七十二贤,如今的稷下弃徒,其目的又是什么? 老实说,直到现在韩绍也没能真正看透自己这位半路白捡来的便宜老岳父。 总感觉这位老岳父一如那座‘生而有涯,学也无涯’的无崖山。 拢于云雾,让人看不真切。 …… 公孙度和李文静来时,已经临近午时。 显然是知道韩绍早间忙碌,掐着点来的。 一番话事之后,二人谢绝了韩绍为他们安排的酒宴。 他们还是要点老脸的。 这新年伊始,长辈登晚辈的门,本就有些不妥。 若还大张旗鼓,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? 不过他们也没有直接离去。 翁婿三人就这么窝在这书房私室中对饮品茗,倒也有几分怡然自得之意。 “差点忘了,尚未恭喜吾婿晋位国公之位。” 李文静一脸懊恼。“真要说起来,倒是老夫这个小小长史在君上面前放肆了。” 韩绍颇为哭笑不得。 “岳父却是惯会戏弄于我。” “我今日这点成就,若无两位岳父的倾力支持,焉能如此顺畅?” 这话倒是不假。 公孙度的镇辽军尽数交于他手中,就不说了。 若是没有李文静背后调动大半个幽州的资源,全力支撑这一战。 就算韩绍放开了开挂,最后能胜,也顶多搏一个惨胜罢了。 这些韩绍心中都有数。 而李文静说出这话,也不是为了从韩绍这里认领这份居于幕后的筹谋之功,只是为了引出后面的话而已。 “为何拒绝那燕国国祚?” 公孙度语气有些低沉道。 公孙老祖公孙郢有个武夫当国的梦想。 他公孙度未尝没有。 在他看来,若是韩绍不拒绝那喂到嘴边的燕国国祚,名正言顺地囊括万里疆土、广纳臣下。 接下来面对这日渐纷乱的天下局势,无疑会进退自如上许多。 再说句小家子气的话。 若韩绍顺势建立宗庙,他家木兰过门之后,便是一国之后。 而他公孙度也能光明正大地被人称上一声——国丈。 如此有名有利,他都动心了。 可偏偏自己这好女婿却是拒绝了。 这让他……好生心痛! 见公孙度眉宇间的不善,韩绍有些无奈。 “就算没有这燕国之名,这燕国之土,亦在我掌控之中。” “既然如此,又何必贪此虚名?” 道理是这个道理。 甚至就连公孙度先前话里话外,也是告诫韩绍要戒骄戒躁,不要被虚名所累。 可当如此名利摆在面前,又有几人能够真正冷静? 公孙度徐徐吐出一口浊气,有些不满地瞪了韩绍一眼。 “还有呢?” “接下来若太康要你兵出幽州,你待如何?” 这才是公孙度真正顾虑的地方。 若韩绍担下燕国国君的名头,尚可用‘一国之君’不可擅动的理由,只派麾下将领敷衍过去。 现在没有这个‘国君’名头遮掩,一旦太康帝下旨,有些事情就无法逃避敷衍了。 韩绍闻言,却也不得不承认公孙度的担心不无道理。 只是他却是无所谓道。 “那便出兵就是。” 听闻此言,公孙度眉头一蹙。 “你当真愿意替他姬氏卖命?” 韩绍闻言,一脸讶异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