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第一六四章】灯火-《蒸汽偃师》
第(2/3)页
屈濯英叹了口气,就道,“原本我们行伍之人,所拜的唯有天上将星,根本不会在乎这些事。然而这一次对上了玄女教,虽然没有正面冲突,大军却始终无法向南行进。不好好钻研她们的套路,怕是会误了勘探南荒的工期啊。”
余墨痕腹诽道,所谓将星,在她眼里与玄女教的神眉鬼道一样虚无缥缈,都不过是前人捏出来贩卖寄托的木偶罢了。然而屈濯英这番话,似乎正合了余墨痕先前的猜测。她便接道,“这玄女教除了以所谓‘天罚’、‘地罚’骚扰平民,可还做过别的什么妨碍镇南军行进的事情么?”
“看来前去迎接你们的军士已经跟你们说了。”屈濯英的语气听起来很有些为难,“玄女教的劣迹实在多得很。最为麻烦的,是其中两样——一为瘴气,一为迷谷。”
余墨痕听得这话,眉头便微微一皱。她知道镇南军之所以取道雎屏山,就是为了避开那偃甲也对付不了的瘴气;却没想到,到底还是没避过去。
然而她仍觉得此事不甚对劲,便道,“瘴气迷谷,虽然难以对付,但在西南山中也不少见。大帅如何判断出,必定是玄女教所为呢?”
屈濯英接道,“是笛音。我们行军途中,但凡听见一阵尖利的笛音,要么周遭立刻会飘出瘴气,要么再往前便是迷谷,若不立刻退去,便会折损兵力。”他似乎有些犹豫,迟疑了一会儿,才又道,“即便是我们如今扎营的这片地方,之前也出过问题。入夜之后听见笛音,全军集合点兵,竟有一队人马生生失踪,至今不知去向。后来我们按南方流传的志怪所说,夜夜点亮灯火,烧热炉火,才没再出这类事情。”他说着便叹了口气,“听说泛日鸢要来,我们原本希望能将放鸢的时间调得早些,可是这些神鬼之事,总不好跟帝都那边明说,这才铤而走险。诸位勿怪。”
余墨痕这才明白,前去迎接他们的军士为何几乎人手一盏汽灯;提及灾罚之事,又为何犹豫再三,支支吾吾。然而她听了这话,脸色也跟着有些不对了。她还记着从前在承霖县跟玄女教打过的交道,也从来不曾忘记那些慑人的笛音。可是志怪上的记载,当真能有用么?
元凭之似乎留意到了她的表情,温和地道,“当年朝中派出数十勇士探索南荒,所凭的线索也是民间的志怪传说。”
余墨痕也承认,民间神鬼轶事当中,有许多都是平民对无法理解的现象强行做出的解释,因此能够提供一些与当地环境、气象之类有关的线索。即便如此,一方守军竟要全凭志怪行事,居然不得不依照这些摸不着边的记载存活,岂不是跟以图僳旧教为基础的玄女教没什么分别?
但眼下余墨痕也没有什么解决问题的办法,也不好反驳屈濯英。她便不置可否地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心中却想着要尽快找出问题的根本所在。
颜铮在边上道,“我们的泛日鸢方才着陆的时候,忽然感觉到一阵地动。前来接我们的军士说是玄女教的‘地罚’。大帅可是已经派出人马去查办此事了么?”
“……尚未。”屈濯英颇有些尴尬。
“倒也情有可原。”元凭之宽慰道,“大帅方才已经说过,夜里连大营中的军士都有丢失的情况,此时若是派人去查探玄女教的事情,恐怕很可能会再生波折。”
“正是如此。”屈濯英的声音里透出几分感激之意,“先前出现所谓‘天罚’、‘地罚’的时候,也不是没有立即派出人马去查探,然而但凡是夜间派去的军士,常常有去无回。除此之外,此地的平民也对我们避之不及。说是一旦跟我们有所接触,就要遭到玄女教的惩罚。”他说着便叹了口气,“镇南军纵然人马众多,也经不起这般折腾。当年在雎屏山平匪时,镇南军已损失大半,元气大伤。如今还没到打硬仗的时候,又出了这些事情,牺牲的都是人命啊。”
镇南军要补充兵力,这么短的时间里,以充军代替刑罚的恶少混子怕是也不够的,然而倘若要大肆征兵,苦得还不是大齐帝国的百姓?屈濯英能做到主帅的位子,从前也是个以雷厉风行闻名朝野的将军,这样一个人,心底必定是因为那般骇人的牺牲留下了许多难以平复的创伤,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。
余墨痕对屈濯英的做法如何不满,听到最后一句,也没了脾气。
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