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辻夜-《复生之酒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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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快让它停下来,不要把我妈妈吵醒!”

    火球飞出窗外,在雨幕里渐渐化作灰烟。朝泱现在看少年的目光已经完全变了,从戒备变成了崇拜,她问出了心里一直想问的问题:“你究竟是什么人?”

    少年面色却有短暂的凝滞,过了一会他才说:“不记得了。”

    朝泱敏锐地捕捉到了少年脸上一闪而逝的空茫,不记得自己是妖是鬼,不记得自己是谁,又来自哪里。这勾起了朝泱的回忆。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,她也是不知道自己是谁,不知道何去何从。但那又有什么关系,只要继续活着,就能创造新的开始。

    “辻夜。”少年说,“我的名字。”

    暮雨千寻辻夜尽,霁雾花开到天明。

    或许,这是两人谁都没预料到的真正相识的开始吧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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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深夜,一辆四轮马车疾驰进亚罗恩家族在郊区的别苑。马蹄踏过光滑的石子路,发出急促的“哒哒”声。霍德穿着深棕色短上衣和黑色束脚裤,浅棕色短发凌乱,一副被人从床上刚挖起来的狼狈样。他快步下马,也不顾车夫在后面的连声叫喊,疾步踏进主宅。

    “霍德少爷,深夜到访,请让我先进去和少爷禀报一声。”不管什么时候,里斯管家永远都是衣冠楚楚,礼数周全。和这家的主子一个模样。

    现在哪里顾不上这些,霍德边说边往主卧走去:“来不及了,我直接跟他说。”

    “霍德少爷,等等,您的鞋沾了雨水,请换完鞋再进去吧。”说完,不容分说将一双崭新的室内鞋递给他。

    霍德眉梢微微抽搐,但知道贺迦这个人天生洁癖,也不多说什么,接过鞋迅速换上。

    换完鞋,霍德还未走进主卧,就见穿戴整齐的贺迦走出来,冷冷道:“什么事?”

    冷风夹杂着雨滴从正门飘进来,深紫色天鹅绒窗帘被风一吹,向内扬起。

    霍德脚步一顿,平时一贯嬉皮笑脸模样消失了,他双手贴于身侧,声音冷肃道:“伊丽莎白死了——”

    大厅悬挂的壁钟敲了两下,已是凌晨两点。贺迦弯腰坐上马车,霍德挥手,原来的车夫自觉离开。他牵起套绳,两匹马一阵嘶鸣,马蹄急踏,往东边奔去。

    霍德在来的路上三言两语交代了经过。伊丽莎白·雷恩是雷恩家的幼女,自小深受长辈宠爱,性格娇宠跋扈。借职权之便进入校学生会文艺部,担任文艺部部长。但她在其位不谋其事,把文艺部管理得一团糟糕,引起了不少的不满和怨言。但伊丽莎白我行我素,直到某日被学生会长看到,冷言批评几句。没想到伊丽莎白少女心发作,从此迷上冷面学生会长,一发不可收拾。整日想法设法黏在贺迦身后。贺迦不厌其烦,视之如空气。不料伊丽莎白变本加厉,竟然跟踪起贺迦。

    贺迦一怒之下,夺掉她的文艺部部长之职,并喝令她不准踏入学生会一步。这才有了伊丽莎白撞见贺迦与朝泱亲密举动,大动肝火,嚎啕大哭一事。

    “伊丽莎白的尸体在学校后小树林的水沟里被发现,报案的是一对情侣,还是我们学校的。她们晚上去小树林幽会,没想到遇上了这种事。不仅幽会没能进行,早恋也因此暴露,现在双方父母在冶安局里闹腾呢……”

    贺迦不耐烦听到这些,抬手打断他:“你说伊丽莎白死时被挖去了心脏?说具体点。”

    霍德见贺迦脸上一派平静,毫无可惜怜悯之意,心里默默同情了这位不幸的女孩三秒。

    “死者心脏被整颗挖走,伤口呈不规则四散状,目测不是由利器导致。应该是,”他顿了顿,继续道:“是被人用手穿胸而过,活活挖走的。”

    贺迦冷哼一声:“魔族都敢跑到学校来杀人,红海那边压不住了么。”

    话说间,马车在市区冶安局大楼前停下。霍德跳下车,为贺迦掀开帘子。贺迦大步跃下,往那间传来争执声和骂声的房间走去。

    良叶市冶安局局长怀特坐在宽大的红木桌后,眉头紧锁,脸上阴云密布。外面传来女子的嚎啕大哭声:“露娜,我的露娜啊——”十六盏烛火照亮的斗室内摆放了一幅金丝楠木棺材,里面躺着一位死去多时的妙龄少女,身上盖着白布。

    汉娜·雷恩扑倒在棺材壁上,哭得声音沙哑,双目红肿。旁边站着容貌与她相似的两名女子,均是满脸泪水。她们得知噩耗后匆匆赶来,身上还穿着曳地晚礼服,肩上披着华贵的貂毛披肩。相比之下,伊丽莎白夫人则憔悴得多。金发披散,身上披着简单的毛呢大衣,脚下是一双黑色平底鞋。

    怀特对面,坐着一位面容沉痛的男子。此人正是亚罗恩高中部副校长索尔·雷恩,听着妻子的哀泣,想到幼女曾在自己怀中嬉闹的音容笑貌,再想起如今伊丽莎白死去的惨样,他忽然重重一圈砸在红木桌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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