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姬无伤年轻时一直以为,自己活不过花甲之年。 毕竟他年幼丧母,遭父皇厌恶,被宫人磋磨,受尽了苦,后来又被亲兄长抛下悬崖身受重伤,在狼群里过了几年吃生肉喝生血的日子,还在战场多次受伤屡屡耗尽心力,像他这样的人,不可能长寿。 可是,他有一个神医妻子,他偏偏活得比谁都长久。 他的昔日同袍一个一个离他而去,唯独他,还精神矍铄一点都没有衰老之态。 这天,他又送走了一个为朝廷鞠躬尽瘁的大臣,独自一人坐在寝宫里,翻阅着大臣生前呈的那些请安折子。 身后隐约传来脚步声,他回头望去,看见是他已经苍老的便宜女儿周桑宁。 他哼了一声,“你不在家哄你那刚出生的小孙孙,进宫做什么?” 周桑宁行礼后在姬无伤身边坐下。 她轻声说,“父皇,我前两天生了一场病,总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了,我有一件事,想在死之前请父皇为我解惑——” 姬无伤扭头稀罕地看了眼周桑宁。 他和鸢儿这俩父母亲都还整天活蹦乱跳的,这个小他十几岁的人居然跟他说时日无多了?扯呢? 姬无伤放下奏折,“说吧,什么事儿这样让你死不瞑目?” 周桑宁凝视着姬无伤那双依旧犀利的眼睛,一字一顿,“父皇,你也重生了,是吗?” 姬无伤正低头整理袖子,听到这话,他手指一顿。 他都这把年纪了,有人问起这种事,他也不想隐瞒什么。 他嗯了一声,问周桑宁,“什么时候看出来的?” 周桑宁摇头苦笑,“我没看出来,您那么讨厌我,很少跟我私下见面,我如何能发现?是母后看出来了,母后前两天跟我念叨的。” 姬无伤蓦地扭头望着周桑宁,“你母后?” 他震惊道,“不是,她看出来了不跟我说,反而跑去跟你说?她怎么跟你这个便宜女儿比跟我这个同床共枕的夫君还亲?” 周桑宁满腔苦涩被父皇这副模样尽数冲散,只余好笑。 她摇头,“人家说越老越小,这话真是没错,您说您都六十花甲的人了,怎么还愈发幼稚了呢?” 姬无伤顿时得意起来,“你母后宠的!我年轻时我宠她,我老了她宠我,整天百依百顺的生怕把我气死了!这不,半个月她还把璋儿骂了个狗血淋头,就因为璋儿顶撞了我两句,她怕我一口气上不来死了……咳,其实也不怪璋儿,是我人老了小气,璋儿也是冤枉……” 周桑宁愈发好笑。 璋儿弟弟也是不容易。 快三十岁的太子了,在朝堂威风凛凛说一不二要多风光有多风光,私底下就因为跟爹爹吵了两句嘴还被娘亲揪着耳朵骂,灰头土脸跑出去跟扶光和她诉苦…… 第(1/3)页